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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多肉的若干故事

  本文为Tan在多肉联萌的投稿,原标题:我和多肉有故事,如转载请注明作者和出处。有故事的多肉,有故事的人。

  ★瓦松记
  我最先认识的多肉应该是瓦松。
  还是扎着双马尾的年纪,站在外婆家老木楼的矮窗前,指着前面堂屋的屋顶问小姨:
  “那是什么?”
  “哪里?瓦将军边上的吗?”
  “不是,就那里,黑黑的,尖尖的一株株的。”
  小姨弯下腰,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,
  “这不就是瓦将军边上吗!这是瓦花。”
  当时我并不明白“瓦将军”是什么,多年以后,那房子屋顶翻新,舅舅爬在屋顶往下递旧瓦,说了句“这瓦将军也没用了。”我才知道,瓦将军是立在檐脊边的瓦制的辟邪物,人形,执弓箭或叉戟,静穆地守在房顶,任风吹雨打,那递下来的面目全非的瓦将军边上还粘着几株干枯的瓦花。
  上次去抓中药,看着中药铺里的店员熟练地排开七张牛皮纸,用一杆小秤麻利地秤着一味味药,有一味颇眼熟,
  问:“这是什么?”
  答:“向天草,就是以前老房子屋顶瓦缝里长的瓦花。”
  向天草,想起它一柱朝天指的样子,很形像。
  今年特意买了三株瓦松,就想重温下儿时记忆里的样子,黑黑的,直指天空。别问我为什么种在这么丑的瓦盆里,原谅我根深蒂固的认为瓦松就该长在有瓦的地方。现在冬天,它们缩成三个小黑包子,嘘——它正冬眠呢,!等着春天来唤醒。
生活里的多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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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★宝石花记
  儿时住的老房子,隔着个巷子的东边一户住着一对夫妻,据说以前是大户人家,所以女主人绰号“小地主”,“小地主”二婚招赘了一个上门女婿。
  琴是“小地主”和前夫生的,跟我同年,常来我家玩,我却从不敢去她家,不为别的,只为她母亲和继父时不时吵架,大吵三六九,还会上演全武行,吵多了,街坊邻居劝的想法都没了,看看就好,反正吵完又一桌吃饭一床睡觉,以至于每每吵架,大家都只站着看热闹,不劝,若碰上吃饭时,总有人端着碗,站在自家门前,看战况,也有女人手里织着毛线,凑做一堆,边看边聊天,仿佛他们这样吵架也没什么不合适。
  有一年暑假,不知何故,吵大了,从楼下吵到楼上,隔着窗玻璃仍能听得见激烈的言语,一声耳测是暖瓶暴裂的声响后,有东西“砰”地击碎窗户玻璃,落进了巷子底下,“啪”地碎在地上,是个花盆。旁观的人群里有人惊呼了一声,终于有人奔了进去,及时阻止了事态的进一步扩大。
  每当这时,琴都会一脸泪水但不哭出声,那天,一切平静后,她走过去,抹着泪水,默默地拣起地上的花枝,给了我两支,她说,这个是宝石花,好活,埋土里就能活。
  我拿回家种下,长成了一盆,只是再走过那个巷子,我都有心理阴影,生怕又会有花盆之类的物件从天而降,后来搬家,那盆宝石花就轶失了,琴也不再一起玩了。听说后来琴大了些,看母亲和继父吵,想劝架,被继父打了一巴掌,也是不巧,竟把耳膜打穿了,左耳失聪,只能靠右耳听,落下个跟人说话偏头的习惯。
  再后来,琴二十来岁就和一个大她很多的男人结婚去了外省,我想,或许是那个男人给了她从小没有感受过的父亲的温暖。
  我养肉后,第一批买入的肉里有个胧月,因为我看到它就想起琴那年抹着泪水给我的宝石花的样子,胧月是不是和宝石花一个品种,我不清楚,但一样的皮实,好养活,昂着脸,努力生长,像琴。
生活里的多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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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★仙人掌记
  说起仙人掌,容我先捧腹大笑三分钟。
  刚工作时,随工作组下乡,在一个镇子上住了二十来天,借住在同学家的老房子里,其时,同学全家已搬去县城,老房子只逢年过节回去住住。一座老式带天井的小楼,我一个人住着,十分清静,时值雨季,阴雨连绵,有一夜晚上朦胧间被几声“啪嗒”声惊醒,屏息听了一会儿,又一声“啪嗒”,像是屋顶有东西掉落,我那时胆特别大,开了灯,起身打开窗,用手电照了下天井,发现湿漉漉的地上几个红得奇怪的东西,不知何物,应该是从屋顶掉落的,没多想,继续睡。
  早上醒来后,想起昨夜的事,好奇心顿起,爬上木扶梯,推开了阁楼的天窗,屋顶有一盆种在破搪瓷脸盆里的仙人掌,无人照料却恣意热烈地生长着,满满的一盆,开着很多朵花,那半透明鹅黄色薄纱似的花瓣,在潮湿的雾气里有着幻境般的娇媚,天哪,这丑丑的家伙开出花来足以倾倒众生哪!再看,昨夜掉落红色的东西的正是它的果实。
  工作组结束后,我带了几片仙人掌回家,种在盆里,放在阳台上,母亲颇为嫌弃,不喜欢她有刺,但介于我的钟爱,便一直养着,有次出差后回家,发现仙人掌不见了,晚饭时问起,父亲竭力用眼神提醒我别问,努得嘴巴鼻子都差点变形,母亲一言不发,我一脸懵,不知何故。父亲说,那天母亲晾被单,一阵风吹落,刚好蒙在那盆仙人掌上,被单上扎满小毛刺,父亲想尽办法清理(用毛刷,用胶布),还是不敢再用。不知为什么,我当时脑子一抽,想到的竟是《猫和老鼠》里汤姆猫被沙子枪击中后,撅着屁股一颗颗往出挑沙子的场景,如果盖上那床被单。。。咿---,不可描述。。。我迫于母亲的脸色不敢笑,一顿饭下来,差点憋出内伤。末了,父亲偷偷告诉我仙人掌他搬上屋顶了,我突然间明白了同学家仙人掌高踞屋顶的原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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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★仙人球记
  曾有一颗仙人球,什么名字我真不知道,结婚那年养的,起先养在租住的房子里,搬家也没舍得扔,一直带着,没有怎么特意去照料,每年总能开很多花,白色的,伸出十多厘米,喇叭样子的,凌晨开,不到中午就谢了,夜色里仙得要命,十足的夜颜。在孩子小的时候,还用它来教过数数,“宝宝,数一数,今天开了几朵花?”就这样养了十多年,直径有十几厘米,高三十几厘米。一个冬天,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,回家的时候才知道它一直呆在室外,有点隐隐地担心,过了些天用手按按软软的,柱子中心已冻烂了,心灰意冷地扔掉,想想这仙人球也是和人一样,生生死死,历经一劫,未能逃脱。
  春暖花开的时候,在阳台角落拣到一个黄豆粒大的小刺球,我总喜欢把仙人球上刚长出来的小球掰掉,这个应该是那个死去的球上掰下来的,竟没有被扔掉,把它埋进了空盆里,当作是原来那个生命的延续。
  现在它长这样大了,十来厘米,一样地不大理会它,也不刻意待见它,却从末见它开过花,难道仙人球也分公母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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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★买肉记
  上月,某日中午临时回家取东西,一开车门就觉得冷风刺骨。看见路边一大妈守着辆小三轮在卖植物。以前一直在这里是位老伯,七十多岁,清瘦,守着一模一样的小三轮,卖一些普货肉肉和迷你盆栽,偶尔会有应季的鲜花,月季菖蒲洋桔梗之类,都是自己家园子里的,很新鲜。有人经过他就笑着说:“看看。”买过多次,算是认识,今天怎么换成大妈了。
  我刚一停步,大妈站起身,双手对揣在袖子里,说:“不多了,天冷,卖完我们就回去了。”这时我才发现她身边有个小姑娘,我边看边说:“以前这里是个大伯卖,我常买,这段时间不见了。”没想到,大妈唉口气说:“老头子身体不好,在家躺着呢,只好我来卖。”小女孩不惧生,我一拿植物,她就说价格,脸和手都冻得红红的,我忍不住问:“怎么不上学?”小女孩刚才的活泼劲消失了,有点怯怯地望了下大妈,大妈笑笑说:“幼儿园贵,没上。”我顿时生出来恻隐之心,一对老人带着一个小孙女,爷爷又病了,奶奶为了生活在这样的天气出来卖东西。。。小孙女还上不起幼儿园,我把车上剩下的二十多盆都带走了,说:“你们可以早点回家了。”
  下班经过,发现那小三轮还在,上面的植物装得满满的,小姑娘也在,正一脸欢欣地给人介绍。我想,生活不容易,大概是卖完又从家拿了来,我没停下,怕他们不好意思。
  几天后的周末,看到守着小三轮的人又换成了老伯,就问:“您身体没事了啊,又是你来卖了。”老伯不解地看着我说:“我身体一直很好啊?”“上次这里卖花的大妈说你病了,换她来。。。”老伯有些愤然,“尽胡说!我就一个人,哪来的大妈,前段时间是因为文明城市检查,城管不让摆摊,才不卖的。”我哑然,想起那日的一老一小,是巧合?刚好家里真有个卖过植物的老伯?如果不是巧合,那又是怎么回事?
  这就是那日买的,同事拿走一些,剩下碧桃,TP,两棵非洲蓳已接近挂掉,复苏之望渺茫,还好,铁兰在渐次地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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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好了,故事讲完,丑图也看够了,乘着阳光正好,看下冬日暖阳里的肉肉。
  兔毫盏儿新涪酒,自斟自酌还自饮;
  醉眼问肉肉不语,几重锦色几重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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